“水是一個永恒的話題。從古至今﹐我們的生活離不開水﹐她給了我們生命﹐也給過我們苦難。我們要解決問題﹐更好愛護她。”
說這話的人叫宋獻方﹐與“水”打了幾十年交道的他﹐是中科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所長特別助理﹑研究員。
他向記者講述了他與水的故事。
從找水到防水
“既然選擇了這個專業就要時刻牢記﹐左手是水資源﹐右手是缺水地區。我畢生所學就是為了尋找水源。”宋獻方說。
15歲考上大學﹐19歲大學畢業。當他還是個青蔥少年時﹐就已經開始與水結緣。
大學畢業後﹐宋獻方服從分配到了煤礦院校。煤礦生產最怕水和火﹐“當時我所在的煤炭部礦業學院水研究的核心就是在礦井工作時如何防范突然的來水。”於是﹐他從“找水”轉向了“防水”﹐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宋獻方說自己是幸運的﹐真正接觸到地理水文學理論﹐是在日本筑波大學。這是日本地理學的搖籃﹐在這里他遇到了影響他科研生涯的導師﹑國際著名水文學家榧根勇教授﹐也在這里﹐他有幸結識了中國的地理水文學大家劉昌明院士。
“這兩位先生是推動兩國水文學交流的先行者。”宋獻方說。日本是個島國﹐地質比較簡單﹐所以理科學者主要從地理的角度來研究水問題。在這里也奠定了他現在的研究基礎。
說起為什麼回國﹐宋獻方很坦誠。“縱觀當時的學術界﹐祗有中科院地理所幾十年如一日地研究水文學﹐還有劉昌明院士領導﹐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地理所。”
他所言不虛﹐中國現代水文地理學是1950年以後逐漸發展和成長起來的。1958年﹐中科院地理所便成立了水文研究室﹐在劉昌明等先生的帶領下﹐一直發展至今﹐欣欣向榮。
從“天問”到現代水文學
采訪中﹐祗要談到他的本行﹐宋獻方就開始滔滔不絕﹐如數家珍。他告訴記者﹐水文學是地球科學的一個重要分支﹐我國對於水文的研究可追溯到先秦時期。
“我國最早提出水循環說的是屈原。他提出水神共工勃然大怒﹐東南大地為何側傾﹖九州大地如何安置﹖河流山谷怎樣疏浚﹖東流之水總不滿溢﹐誰知這是什麼原因﹖這被稱為‘天問’。”說起他們的“祖師爺”﹐宋獻方總是激情澎湃。
“而現代水文學是指水的分布﹐物理變化﹑化學變化及應用。”宋獻方說。1987年《中國大百科全書》提出水文科學是“關於地球上水的起源﹑存在﹑分布﹑循環運動等變化規律和運用這些規律為人類服務的知識體系”﹐而他就是研究這些的人。
水污染才是頭號殺手
“多年以來﹐我國乃至世界對於水的研究不曾停歇﹐研究的方法也一直在變﹐唯一不變的是﹐水是容不得半點污染的。而且地下水的污染要比地表水的污染更加可怕。”宋獻方說。
水循環的直徑包括地上300公里到地下600公里﹐涵蓋了氣態水﹑藍水﹑綠水等等。在這麼大的空間內﹐一絲的污染都會影響整個水的循環。
據了解﹐“綠”水是進入大氣的不可見水汽。生產性的“綠”水被定義為植物的蒸騰量﹐它直接影響植物的生物量。非生產性的“綠”水為土壤蒸發(地表積水坑的直接蒸發和來自土壤水的蒸發)和截留蒸發(截留是樹木和農作物攔截的降水)。因此“綠”水相當於常用的術語──蒸散發。而“藍”水是在地表和地下運動的可見液態水流﹐即地表徑流和地下徑流。“藍”水可以是小溪﹑溪谷和河流的地表徑流﹐亦可以是補給地下水含水層的地下徑流。
“華北的地下水超采﹐目前有很多不恰當渲染﹐深部地下水不像淺層地下水那樣容易疏干﹐也不易受到污染﹐它像一個壓縮包一樣儲存在里面﹐雖然壓力變化﹐但依舊處於飽和狀態﹐深部地下水補給機制仍然不明﹐當然污染物不易滲透。”宋獻方說。地下水超采就會使地下水失去天然平衡﹐地面的污染水與地下水交換﹐形成污染﹐這種污染是不可逆的。
據不完全統計﹐全國目前已形成地下水超采區164個﹐漏斗總面積達18萬平方公里﹐其中嚴重超采區面積8.9萬平方公里﹐占超采區總面積的42.3%。多年平均超采地下水67.8億立方米。
“地下水超采固然是問題﹐但更大的問題是地下水的污染﹐目前的數據還不足以定量刻畫地下水污染情況。”宋獻方強調﹐截至2014年全國工業﹑城市廢污水等排放總量約700億噸﹐經過集中處理達標的祗有382億噸﹐有許多未經處理或處理尚未達標就排入江河或用於農業灌溉。
水資源供需失衡亟須解決。但水生態環境惡化問題更為嚴重﹐水體污染﹐北方河流斷流情況加劇﹐局部地區地下水大量超采﹐對生態環境關注不夠﹐經濟發展擠占生態用水﹐使生態環境不斷惡化。
“如何解決水的問題﹖要以解決北方資源型缺水﹑南方水質型缺水為契機﹐將水資源合理開發與節約利用擺在突出的位置﹐實現水資源的合理配置和提高水的利用率﹐搞好節約用水和水資源保護﹐全面提高水資源管理現代化和信息化水平。”宋獻方說﹐“不論如何﹐水研究是我永恒的追求。”